【雷卡】吴带当风
* @SKWZJ 千fo点文，幽灵梗，幽灵卡x人类雷
*虽然说是幽灵…但最后被我写成了画灵orz
*现pa，雷总是画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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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狮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你是我画里的人物？”
面前的少年弯曲着膝盖，似乎坐在空气上，却还一前一后的摇晃着双腿，麻布制的鞋子在雷狮面前晃悠。
“嗯。”
少年的声音有些轻，空灵得像是回荡在山谷里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，阵阵余韵还不断在空气里回荡。雷狮依旧不相信的样子，他把自己的手伸过去，却实打实的触碰到了柔软的发丝，少年抬起眸来，深蓝色的眸子像是晶莹剔透的蓝水晶，在阳光的照耀下，一闪一闪的散发着璀璨的光芒。
“你…有实体。”
对方像是知道雷狮在想什么似得，向前走了一步，用力的踮起脚尖，把自己的脸颊往雷狮身边凑，凑得极近，雷狮几乎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，但没想想象中的鼻息，只是感受到没有关好的窗外传进来的一股还带着清香的穿堂风。少年看见了雷狮放大的瞳孔，自知把雷狮吓得不轻，又退回来，揽了揽自己宽大的袖子，脚尖在地面上一点，就又跳到半空中，顿住不动了。
雷狮好一会才缓回来，总算勉强接受这个少年是自己笔下的人物的这个事实，他把手上一直拿着的画笔放到一边，手肘顶着膝盖，身体向前倾斜，手掌托腮，饶有兴趣的盯着少年皱眉整理袖子。少年也发觉了雷狮的目光，抬起头，有些不满的瞪着雷狮，半晌才憋出一句话。
“你当时为什么要给我画这么麻烦的衣服？”
麻烦？雷狮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，不得不承认，确实很麻烦。白色的长衬缀着长长的袖子，袖袋上还画有暗红色的繁复的花纹，外面披着一件红色的唐装小马褂，底下却是蓬起点弧度的白色灯笼裤，滚着枣红色的边，再配上白色麻布的布鞋。明明有些不伦不类的服装，却在少年身上很好的得到了统一，并中和掉了萦绕在眉间的清冷的气息，看起来像在红尘里打了个滚的天仙的小童，沾染上些许红尘气息，却又褪不去那股子寒意。
雷狮的目光在少年眼角的那抹嫣红附近打转，时不时掠过他细长的眉，半晌点点头。
“确实很麻烦，但是很好看。”
少年挑挑眉，对雷狮的说法不置可否，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捏着的袖子的一角，不断地拂过上面的花纹。
“所以你有名字吗？”
少年听见雷狮的话抬起头来，晶莹的蓝眸里满溢着疑惑。雷狮双手比划，试图缓解内心的尴尬，毕竟自己画的人物，却忘了出自哪幅画，名字叫什么——是的，雷狮喜欢给自己笔下的人物起名字，这会让他画的更传神。而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了雷狮的尴尬，眉毛微微低敛，确实有些不高兴，不过还是从空中一步步走下来，走到雷狮面前与他平视。
“卡米尔。”
“所以你准备在这边住多久？”
雷狮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，问坐在外面的卡米尔，卡米尔蹲在火炉旁，似乎很好奇的样子，长长的袖子拖在地上，和深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，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火焰，但就要到接触的时候又因为火焰狰狞的形状而收了回来，听见雷狮的声音转过头去，眼底倒映着一片明明暗暗的火光。
“不知道。”
卡米尔的声音低低的，和着木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晰，雷狮只是模糊的听见了一个“不”字，就着这段时间对卡米尔的了解推测出了后面的“知道”两个字。
确实，卡米尔在他家住了已经一月有余，却仿佛新生儿一般什么都不知道，什么都好奇，如果不回答他的问题，他也不会烦你，只会一直用一双晶莹剔透的蓝眼睛盯着你看，任谁也受不了，最后雷狮只能叹了口气，站起身给卡米尔解惑。
偶尔雷狮兴致来了，问起卡米尔来自己家以前的事情，卡米尔也多半是摇摇头，说自己只记得周围模糊的人影，有一天他睁开眼睛，就有了实体，但似乎又不是实体，别人看不见他，也触碰不到他，只有雷狮一个人知晓他的存在。至于怎么找过来的，卡米尔说是有一种感觉，要往这边走，从窗口跳进来，就直接和雷狮对上了眼。
不知道就不知道吧，雷狮不追究，他也懒得追究，反而对这个现状很满意，甚至是贪恋。就像是你小时候，拥有的一件心爱的物品一样，你很喜欢这个东西，而独占欲会让你不愿意把它和任何人分享，把它放在你的抽屉里，锁起来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。
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，雷狮其实也没多大的感觉，像是养了只猫一样，需要投喂的不止是自己的胃，还有另一个人；睡觉的时候偶尔转过身，就能看见另一个人放大的侧脸，虽然没有温度，甚至没有呼吸，但没来由的，就是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在雷狮的血管里蔓延，促使血液沸腾，使得心上一颗不知不觉间栽下的种子不断发芽，最终侵占心房的每一个角落。
这种感觉还不错。
雷狮想。
他熄了火，把锅里炒好的饭菜倒进盘子里，然后一手一个盘子端上桌，卡米尔从火炉边站起身，自发的走进厨房拿了两副碗筷，放在桌上，然后跳上高高的凳子，双脚前后晃悠着等待雷狮发出开饭的指令。
“今天有甜糕吗？”
甜糕是卡米尔唯一吃的出味道的东西，尽管在雷狮看来，卡米尔除了没有呼吸以外和他没什么区别，但似乎味觉尤其的不敏感，除了甜味，别的味道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，仿佛白水一样的无味。而甜糕也就成了卡米尔最喜欢的食物，如果不是雷狮看着卡米尔，他一天能吃个十七八块，非要把自己吃得塞满了整个口腔才算满意，雷狮为了预防这种状态，不得已限制了卡米尔吃甜糕的数量。
这样做的结果，也就导致现在卡米尔瞪着一双眼睛，亮亮的盯着雷狮，雷狮没忍住，伸手揉了揉卡米尔的头发，把他脑后扎着的小辫子揉乱，理所应当的看见了卡米尔皱紧的眉头。
“没有。”
卡米尔就像没有松果吃的松鼠一般焉了下来，双脚也不再晃悠，肩膀垂着，眼睛也被隐藏在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翳里。
“不过——”
雷狮话锋一转，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，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围巾。雷狮半蹲下来，蹲在卡米尔的身边，手法轻柔的一圈圈给卡米尔缠上有些过长的围巾，缠了两三圈都还是有长长的一截垂在两侧，卡米尔的手指刚好可以触碰到触碰到围巾的尾巴。
雷狮站起身，后退了几步满意的点点头。
“很好看。”
“很好看…？”
卡米尔的语气有些犹豫，他的手指纠缠着围巾的尾巴，似乎不太理解雷狮对于好看的理解——毕竟在他看来，他的衣服本身就繁复，再加上这条长长的围巾，就更加累赘了，尤其是围巾半搭在他的手臂上的时候，连动作都觉得艰难。
雷狮肯定的点点头，又走回厨房，端出一叠甜糕放在卡米尔面前。几乎是一瞬间卡米尔的眼睛就亮了起来，刚刚围巾仿佛只是个小插曲，转眼就被抛到了脑后，双脚又晃悠起来，卡米尔的唇角上扬，身体前后摇摆，显得非常兴奋。雷狮却制止住了卡米尔就要伸向甜糕的手。
“先说好，围巾不准取，不然以后没有甜糕吃。”
卡米尔的脸皱起来，两颊也因为不满而微微鼓起，活像一个嘴里塞满了松子的仓鼠，他微微嘟囔着。
“甜糕…围巾…甜糕…”
然后纠结的用手指不住绞着围巾的下摆，眼神在甜糕和围巾之间摇摆，他又抬起头，晶莹的眼珠盯着雷狮，看起来试图是向雷狮撒娇，让雷狮改一下这个让他为难的选择。而雷狮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，对卡米尔的眼睛有些些许抗性，这个时候别过头去，不与卡米尔对视，卡米尔见希望落空，只能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甜糕和围巾上来，半晌像是英勇就义一般点点头。
“我带。”
雷狮喜笑颜开，也没有再为难卡米尔，直接就把甜糕推给了卡米尔。卡米尔满足的把一块甜糕塞进嘴里，长长的围巾垂在卡米尔身后，和红色的唐装融为一体。
真是好看啊。
正如卡米尔的到来一样，卡米尔的消失也是突然的。
而这次雷狮并没有多么惊讶，只是习惯性的放了块甜糕在卡米尔常坐的位置上，转而正对着卡米尔进来的那个窗口，开始了他的画作。
没几天，画展的负责人打电话给他。
“您的画作，那个小孩脖子上多了条围巾，可能是我们看管不严，让什么人在上面加了，深表歉意，并向您赔偿。”
雷狮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，笔尖在画纸上画下最后一笔嫣红。
“没事，那你把画送回来吧，我换一副挂上去。”
“那您的画作该署什么名？”
雷狮望着画里谪仙一样的少年，在风的吹拂下，飘扬而已的长长的白色袖子，和鲜艳的红色围巾。
“吴带当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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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你又给我加了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？”
卡米尔皱着眉头，他感觉到他脑后的辫子有什么不一样，但苦于是在正后方，完全看不见。
雷狮眼神掠过卡米尔脑后红色的蝴蝶结，唇角勾起一个弧度。
“没什么。”
我知道你一定还会再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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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吴带当风：唐画家吴道子善画佛像，笔势圆转，所画衣带如被风吹拂。后人以之称美其高超画技与飘逸的风格。
